* 无序混乱叙事警告。
Ⅴ.“直到细雪飞下来，荡进远处深海”
—09—
他若是真没半点心思，当时何必和孙翔走那么近？他乐得享受暧昧，享受被在意和在意却又不受恋爱关系的拘束的感觉。有那么多选项：界限分明的朋友；亲密无间的恋人；陌生冷淡的同学。而他偏偏选择了其中最自私的一个。成为绯闻中被喜欢的一方是什么感觉，成为别人眼里被孙翔喜欢的人是什么感觉。唐昊不得不承认，感觉很好。
他俩的故事由于两位当事人亲密的日常似乎成了“真相”，邹远和刘小别无数次被旁人问到：“他们是在一起了吗？”两人也懒得解释，只推说唐昊和孙翔关系确实很好，大家可以放心嗑这对cp，不会发刀全是糖。
孙翔也忘记了自己具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唐昊的，只记得那天V市下着一场大雪。寝室里开着暖气，他披着羽绒服站在窗口看雪，突然问了自己一个问题：“你喜欢唐昊吗？” 孙翔没有在催眠自己，只是他太不确定，需要专门为自己确认面对唐昊心跳异常慌乱的原因——是和绯闻对象在一起相处的忐忑、还是什么其他的。
这一次是他自己问自己，他不用急着反驳，不用急着逃避，慢慢地、细细地去想。想棱角分明的侧脸，想上课时无疑碰到他胳膊的手肘，想寝室里不时被弹奏的吉他……
大概，是喜欢的吧。
喜欢一个人着实是一种奇怪的感觉，就好像飘在天上的雪花。
我是雪呀，我是雪呀。
——被风吹得飘飘忽忽，不知会落到哪里，却又确信着那片大地的，雪。
孙翔敢一开学就当着全院的面表明自己并不大众的性向，平日里也看着飞扬跋扈、盛气凌人。大家都当他无惧无畏，是那种只顾自己活得洒脱的人。但遇到喜欢的人，我们总难免怂兮兮的，孙翔也不例外。他最不会隐藏自己的感情，唐昊自然看得明白清楚，可奈何他想要装傻。孙翔对他好，他便全然接受。
孙翔喜欢一个人的样子实在笨拙得可爱，恨不能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给唐昊。有时候是一包炒栗子，有时候是街角小店的坚果挞，有时候是一支钢笔，有时候是一张用奖学金买下的从S市到K市的车票……
“唐昊，三食堂今天的糖糕特别好吃！白糖量特别足，太治愈了！下次一起来吃吧！”
“唐昊，今天S市下雪啦！拍给你看！”
“唐昊，你在干嘛？今天家里做了秃黄油，到时候带点到学校给你们尝尝！拌饭吃简直原地升天！”……
孙翔似乎总有数不清的开心的、美好的事情可以和唐昊分享。聊天记录总是被刷得长长一列，他肆无忌惮地黏着唐昊——反正本来关系就很好，应该没人看得出来吧。
“唐昊，一起约自习吧！我们可以结合两个班的笔记，事半功倍！”
“唐昊，我下午考环境法了。ಥ_ಥ求鼓励！！！”
“唐昊，我知产考崩了qwq，都怪你考前不鼓励我！”
“唐昊，我一会儿要考雅思口语啦！GIVE ME 777!”
……
只要唐昊不说讨厌，他似乎就有无穷无尽的事情要和唐昊分享。
—10—
他不喜欢下雪天出门，容易滑倒，而且很冷，雪还会沾湿鞋子。但唐昊坚持要去拍初雪景色。
他把小半张脸都缩在厚厚的围巾和大大的帽子里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唐昊，想到了另一个下雪天，含含糊糊地问：“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？”
要不是有透过围巾隐隐约约的白汽，唐昊几乎没有注意到孙翔在和他讲话：“啊？”
“你信吗？”孙翔走近了点，扶着唐昊的胳膊和他挤在湖边小小的一块石头上。那上面还有薄薄的冰，稍稍一动就会滑倒，他不得不把腰挺直去看唐昊的眼睛。
他追问了一遍：“如果我说我喜欢你，你信吗？”
唐昊朝着孙翔笑了笑，从石头上走下来：“当然不信啦。”
“哈哈是啊，我也不信！”孙翔摘掉围巾笑出声，笑声在零下的温度里凝成白雾：“那些人也真无聊的，都两三年了，还在传我们俩的事哈哈哈！”
还好他不信。多好呀，这样就可以继续……可心里分明被冰锥戳着一样又冷又疼。他们过于亲密了，即使唐昊知道他的性取向，也不再相信了吧。
“啪”一声，他总算如愿以偿摔在地上，可以大笑：“哈哈哈我居然摔下来了，丢死人了！”
可以掉一两颗眼泪：“嗷呜！磕到骨头了，好疼！”
他又笑又哭：“滋……唐昊，真的好疼啊。”
摔的。
唐昊停下翻看照片，匀出时间来笑他傻，伸手要拉他起来。天太冷，唐昊要拿相机拍照便戴了手套，皮质的、黑色，显得手指修长好看。手套还是孙翔送的圣诞礼物，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派上用场。
他抓着唐昊的手借力站起来。
唐昊要抽出手，他没松劲。
“好了，快松手。我们去前面拍拍看。”
他没松手，还把另一只手也放上去，将唐昊的手腕紧紧握在手心之间。因为拉扯，手套褪到了手背的位置，唐昊的半个手背暴露在冷风里，凉意从袖口一阵阵钻进来，他皱着眉用另一只手掰开孙翔的手。抽出手来，把手套戴好。没说话，只往前走。
“你有病啊！”孙翔在唐昊背后骂。
“你不喜欢我干嘛……”他突然噎住了。干嘛对我这么好？还是，干嘛接受我对你好？
唐昊回头看了他一眼，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积雪，雪纷纷扬扬的一片，落在唐昊的裤脚上、鞋子上、衣袖上。
唐昊朝他喊：“我就是有病！你tm有药吗！”
—11—
不讲逻辑，不计得失，不讲道理。没错，年少的感情就是有病。——二十六岁的唐昊站在孙翔楼下的时候这么想。
二十六岁，他也还年轻着呢。
tbc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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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线来回穿梭，我挺任性的，请大家抓好扶手吧🤦🏻♀️
